Brodie的父親今年75歲,滿頭銀發(fā),身材短小精悍,曾是澳洲一家投行的主席,現(xiàn)在身份變成了澳洲和丹麥兩個國家資源合作電影公司主席。
這一切都源于兒子Brodie。Brodie大學時還是個迷茫少年,依照父親的愿望,進了商學院,業(yè)余時間喜歡拿著攝像機拍周圍的同學,然后在年末把一年的素材剪成一個半小時的電影,在學校禮堂播放,一弄4年,成了悉尼大學商學院的例行活動。攝像機成了Brodie生活中最好的伙伴,他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,從父親身上,他知道成為一家投行主席意味著什么——連續(xù)40年,每天7點半起床,腦子里除了投資收益,幾乎沒有別的愛好。
“當然,商業(yè)也是一門藝術,一門無中生有的藝術,你需要在腦海中對未來有想象,并且具備將社會資源效益最大化的能力,這其實跟導演很像。導演在開拍前腦子里就已經(jīng)對故事有了非常具體的想象,他最大的挑戰(zhàn)其實是讓身邊的工作人員看到自己所看到的,更重要的是讓他們都愿意參與到這個造夢的過程中來?!?/p>
Brodie商學院畢業(yè)后進入了電影學院,開始拍紀錄片。
他首部獲獎的作品,工作人員名單上只有他一個人。
在墨爾本,這個澳洲的毒品之都,他跟一對癮君子情侶在一塊兒生活了3個月,通過一臺攝像機記錄他們的生活,拍攝過程中,他奉行“墻上的蒼蠅”(fly on the wall)藝術創(chuàng)作原則,最小程度介入到主角的生活當中。
我問他,“那你會記錄他們做愛嗎?因為吸食完海洛因后,性交這個過程會比平時感覺強烈十倍?!?/p>
“除非你想做一只墻上血肉模糊的蒼蠅,有些角落還是不能觸碰的。”
“你進去之前,就知道會是3個月嗎?還是說你就一直這么等著,萬一是兩年怎么辦?”我又問
“我進去之前就跟他們是朋友,能感覺到他們的生活正處于巨變的邊緣,影片結尾恰巧也是他們分手各自重新開始生活,而攝像機還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記錄,這里面有一種美感?!?/p>
帶著20小時的素材,瀕臨精神崩潰的Brodie撤了出來。3個月內,由于全身心投入,他和外部社會,尤其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失去了聯(lián)系。之后他不愿再觸碰紀錄片,轉而進入了劇情片,新電影講述歐洲新藝術之都柏林,一群年輕人發(fā)動藝術文化革命的故事,總投資200萬歐元,其中40%由政府電影計劃資助,另外60%則是私人資助。
“私人資助的都有誰?”我直接問電影編劇,Brodie的朋友辛波斯卡,她身材瘦高得像一棵樹,笑起來長長的手指會不停地在桌上跳動,像寒風中的枝條。她的父親從苦難的波蘭逃到澳洲,成了礦主,最近家里的礦都賣給了澳洲女首富萊茵哈特,因為作為獨女的辛波斯卡不愿開礦。
“我和Brodie的父親。但你要知道,我們也是走了正規(guī)程序的?!彼坪跤行擂危S后又說:“你看萊茵哈特,有那么多錢還是眾叛親離,被3個子女告上了法庭?!迸赃呉粋€丹麥建筑商的女兒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,“子女竟然將母親告上法庭?”
辛波斯卡接著說:“所以,到你死的那天,回憶起一輩子,你能想到的肯定不是銀行里積累的財富,而是那些溫暖的回憶,那些人與人之間美好的關系。”
他們的下一部片子很有意思,講述一個內向封閉的上海小女孩,通過經(jīng)歷安徒生童話,蛻變找到幸福的故事。項目得到了安徒生故鄉(xiāng)奧斯登政府的支持,明年8月即將開拍,目前正在中國尋找5000萬的投資,以及中方內容合作團隊。
“這會是怎樣一個故事呢?”我問辛波斯卡,“因為安徒生一輩子是如此的孤獨和悲苦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