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歲的珍妮小姐處于一種迫切想要看電影的狂躁狀態(tài)中。電影院離得不遠,手中有錢,但是沒人陪。
有一次,珍妮小姐央求18歲的表哥陪她去看《小時代3》。表哥到小城的電影院一看,大都是女中學(xué)生,還有幾個陪小姑娘來的小男友。碰到主角痛哭流涕的段落,珍妮小姐都不解地問表哥:這有什么可哭的?表哥說:腦殘唄。珍妮小姐不悅。珍妮小姐說自己喜歡張杰、喜歡EXO時,表哥也評價她:腦殘的事情你怎么一個都沒落下。這樣聊天,自然沒辦法好好地玩耍了,表哥也再沒陪她看過電影。
從10歲起,爸爸便經(jīng)常陪珍妮小姐看電影,當(dāng)下熱映的片子一個不落。大概是從有了弟弟之后,爸爸便沒有時間陪她了。這段時間里,珍妮小姐進入了青春期,漸漸發(fā)育成少女的模樣,大家理所當(dāng)然當(dāng)她是大姐姐,對她有了應(yīng)該懂事、不會情緒化地給大人添麻煩的期待。
現(xiàn)在,珍妮小姐在家中的地位無形地下降,不再是從前那個隨時可以撒潑任性無理取鬧的大小姐了,她一言不發(fā)地玩手機。媽媽對她說的話通常以數(shù)落為主:坐沒坐相,懶惰,不知道學(xué)習(xí),一天到晚玩手機……外婆剛查出得了癌癥,媽媽忙著求醫(yī)問藥照顧飲食,沒有多余的耐心留給珍妮小姐,看到1歲的弟弟還能流露出本能的溫柔,輪到珍妮小姐時就忍不住橫眉冷對地挑毛病了。
別人問珍妮小姐:做姐姐的感覺怎么樣?珍妮小姐說,挺好的。其實早年間,爸媽流露出要生二胎的想法后,珍妮小姐就很惶恐,那時他們只是隨便一說,后來就變成了事實。珍妮小姐對于肉乎乎的小嬰兒,有發(fā)自孩童的喜愛,興奮地想要抱他摸他親他,一會兒就不耐煩起來,去玩自己的游戲了。
有一次,珍妮小姐抱著弟弟站在五樓的陽臺上往下看,鄰居偶然看見覺得危險,便跟她家的阿姨說了。阿姨跟她媽媽告了一狀,她就記了仇,簽名檔上掛著一個“煩”字,卻說不出是怎樣煩,只是迫切地想去看電影。
珍妮小姐絮絮叨叨地跟周圍的世界對抗著,說好無聊,去看電影吧。爸爸在一個工作不順的傍晚,聽到珍妮小姐的要求,吼了一聲:你姥姥都快不行了,你還有心思看電影?!不孝!
珍妮小姐無法反駁,于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。